千山同月
文/楊采燕
有時候，那種不經意的心頭掠過；往往，會默默成為一份註定植深的緣分！
90年夏天，當最後一嘶蟬鳴停止，空氣回覆寂靜，冥想中的宅院開始真實地在眼底造像，竊喜的彷彿應該是立足於天井中微風輕輕撫過心臟跳動後，繁雜人世中難得有的悠閒韻律；但真相是：倏然闖入歷史滄桑與素樸建築之美結合後遺世獨立的窺見。
甩開吵雜喧囂的大馬路拐進巷道，將紛鬧擾人的所有音響拋離，印證似的，宅第的身影緩慢在面前展開，雅樸的屋形孤傲堅持地凝視身旁高聳入雲的睥睨，沉靜無語中以時空敘述出漫長的輾轉紅塵。推開繡著仿古門環的雙扇木門，楊柳飄飄！一池蓮花春水似乎隱約映出將近百年前，宅第彼時建屋盛事；唐山師傅妙筆一揮，勾勒出歷經百年屹立不搖的根基。造屋先祖以謙恭為樑，敦厚上柱，三合土裡拌入友慈，溫良儉讓正是屋瓦上的那朵剪黏……！觀想彼時，宛如昨日歷歷；十三村人揮汗，日照同陪！浩蕩的，不是人聲鼎沸，是那一股凝聚的先民純粹無穢之氣，非此間紛雜人事可比擬或思想的……而，當年池水連續的小運河中，順流而下的原生木料，百年後，仍是門前堂屋堅柱，著實見證了歲月翻騰後，一段段可歌的前塵往事！……。是了，七星閃爍落地，浮水蓮花不染污泥！
隨清風腳步自外埕踱入內埕，第一進，第二進，嘆息跟隨腳步，看見否？那一柱將軍磚正在頃聽來人述說它身世來歷；那一片「半樓仔」悄悄見證了閨女門的嬌羞，疏心抹紅了一面牆色；廂房裡的那頂紅眠床上，多少童顏，而今已成鶴髮；木實實的山門，百年來不知迎進了多少頂的花紅大轎，並也送走了伴隨著嘔心哀嚎的黑色大棺；門上守護不歇的門神身上的袍色，雖已凋落但仍不改堅定神色……；風聲鶴唳的歲月中，中庭前徹夜愛國吶喊，聲嘶力竭；前仆後繼的身影啊！堅貞的血液，潑灑在「公媽廳」裡祖先牌位眼前……；年歲一轉身，前年中秋月正圓，屋前，當年幼年童稚如今皤皤白髮，不老的，留給記憶！
盛夏，過水廊下，微風正涼！
留言列表
